第3章 再遭执行价偏差重挫,5万美元得而复失
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从自己的所有错误中学到全部应得的教训。
人们说,凡事皆有两个方面。然而,股票市场只有一个方面,既不是多头的方面,也不是空头的方面,而是只有正确的方面。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项基本原则牢牢地扎根在我的脑子里,比掌握股票投机生意其他绝大多数技术性内容花费的时间长多了。
我听说有的人为了自娱自乐,在股票市场从事模拟交易,用想象的美元来证明自己多么正确。有时候,这些虚拟的赌徒获利千百万。按照这种方式,很容易成为一名“豪赌客”。
这让我想起了一则老故事,有人准备第二天和人决斗。
他的助手问他,“你的枪法好吗?”
“噢,”决斗者答道,“我能在二十步开外射断葡萄酒杯的细柄,”看上去挺谦虚。
“不错,”助手不为所动。“但是,如果那个葡萄酒杯正举着一把上膛的手枪瞄着你的心脏,你还能射中杯柄吗?”
对我来说,必须用我的钱来支持我的观点。我的亏损已经教导我,除非已经确信在前进过程中不会被迫后退,否则干脆不能开始前进。但是,如果不能前进,我根本不会动作。
我这么说,意思并不是当你犯错的时候不去限制你的亏损。完全应当。然而,这一点并不应当致使你迟疑不决。我这一辈子都在犯错误,但是我的亏损对我来说从来都不仅仅意味着损失。如果那样的话,我今天也不会在这儿了。
我始终清醒地认识到,我还有机会,我不会重犯同样的错误。我相信自己。
你必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打算在这一行谋生的话。这就是我从不听信内幕消息的缘故。
如果买股票是出于史密斯的内幕消息,那么卖这些股票同样得出于史密斯的内幕消息。我就得依赖他。到了差不多该卖出的时候,假如史密斯外出度假了,怎么办呢?不,先生,没人能靠旁人告诉他怎么做来赚大钱。
我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了解到,靠别人为我提供一条或一连串内幕消息挣到的钱,绝不可能超过靠自己独立判断挣到的钱。我花了5年的时间,才学会足够高明地从事这个行当,在我正确的时候足以让我挣到大钱。
我没有太多精彩的经历,或许让你失望。我的意思是,现在回头来看,我学会投机生意的过程谈不上惊心动魄。我曾经几度破产,当然,破产的滋味绝不好受,不过我赔钱的情形同其他人在华尔街赔钱的情形没什么两样。
投机,是一桩艰苦而充满磨难的行当,投机者必须始终全身心投入他的工作,不然,很快便一败涂地、无工可务。
我的任务其实很简单,我本该从我在富勒顿公司最初的挫折和反复之中早就领悟出来:应该换一个角度看待投机生意。但是,当时除了在对赌行里可能学到的那些内容之外,我并不知道这项比赛还包括很多其他内容。
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有把握赢得这项比赛,事实上,我只不过赢得了对赌行。同时,我在对赌行里磨练出来的阅读纸带能力以及对数字序列的记忆能力对我具有极高的价值。对这两项,我得心应手。
作为一名交易者,我之所以在出道初期便能取得成功,这两项至关紧要,至于有没有头脑和学问,并没什么干系,因为我的头脑未经训练,知识贫乏的程度也很惊人。
我接受的是市场教育,从实战学会实战。当市场教训我的时候,棒子打下来从不留情。
我还记得到达纽约第一天的情形。我曾经告诉你,对赌行拒绝接我的单子,迫使我去找一家正规的经纪行。我在得到第一份工作的那间营业部里曾经认识一位小同事,他当时正在哈丁兄弟公司(Harding Brothers)工作,它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我是那天早晨到达纽约的,当天下午一点钟之前,我已经在这间公司开了户,准备开始交易了。
前面没有向你解释,我在经纪行里的交易方式和在对赌行里的交易方式完全一致,这对我来说是自然的事,也就是力图对市场波动下注,捕捉幅度小但有把握的价格波动。
没人帮我指出这两种地方的本质区别,或者纠正我的做法。倘若有人告诉我原来的方法在这里不起作用,至少我会先试一试,亲手验证一下;当我犯错的时候,唯一让我确信自己犯了错的,是赔钱。
换句话说,仅当赚钱的时候,我才是正确的。这就是投机生意。
那些日子,人们曾经享受过一段生气勃勃的时光,当时市场也十分活跃。这种环境总会使人更轻松。我马上如鱼得水。
那里有我熟悉的老报价板,就在眼前;人们交谈的话语是我15岁之前就已经学会了的。那里也有一个男孩忙着和我第一份工作一模一样的活计。那些客户——还是同样一群老脸色——有的盯着报价板,有的站在报价机旁大声读最新报价,有的相互交谈市场行情。设备还是我熟悉的那套设备,看上去完全一样。氛围还是我熟悉的氛围,自从当年从柏林顿挣到股票市场第一笔钱——3.12美元以来便一直包围着我。同样的报价机,同样的交易者,想必还是同样的玩法。还记得吗,当时我只有22岁。我料想,或者自以为对这场游戏已经无所不知了。我凭啥另作他想呢?
我观察着报价板,看到了在我看来有利可图的动向。股价表现对路。我在84美元买进了100股。半个小时之内,我在85美元卖出平仓。然后,我又看到了我喜欢的情形,于是如法炮制;在极短的时间内,我获取了3/4点的净收益。开局不错,不是吗?
请看仔细:我作为正规股票交易所经纪行的客户是第一天交易,而且当时仅剩下两个小时的交易时间,但我每次买卖1100股、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不仅如此,我当天操作的净业绩正好亏损1100美元。也就是说,当我第一天试水后,近一半本钱已经灰飞烟灭了。请记住,其中一些交易还是获利的,然而,这一天我总共亏损1100美元。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我看不出交易方法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另外,我的动作也都足够合理,如果还是在大都会对赌行的老地方交易,当天的结果肯定是赢利的。报价机不正常,我损失掉的1100美元清楚地告诉我。不过,只要报价机恢复正常运行,就没什么值得担忧的。唉,22岁年轻人的无知岂不正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过了些日子,我自己心里也犯嘀咕,“不能再这样交易下去了。报价机不像往常那样帮忙!”然而,我就这样由它去,并没有真正追究到底。日复一日老一套,交易结果有时好点,有时孬点,就这样,直到最后赔得精光。
我去找老富勒顿,请他赊给我500美元。后来,我从圣路易斯回来,前面对你说过,带着我从那儿的对赌行赢出来的钱——对赌行里的把戏我总是能赢。
回来后,我加倍小心,有一段时间业绩改善了一些。只要手头比较宽裕,我就开始过得比较讲究。结交新朋友,享受好时光。记得吗,那时我还不到23岁,孤身在纽约,口袋里装着几元来得容易的钱,心里头怀着颇为自许的信念——我正开始弄明白这台新报价机。
我开始为交易指令在交易所场内的实际执行偏差预留空间,行动更加谨慎。但是,我还是死抱报价机不放——也就是说,我对投机生意的基本原则还是一无所知;而对这些基本原则一无所知,就不可能发现交易方法中的真正漏洞。
我们迎来了1901年的大繁荣,我挣了很大一笔钱——我指的是相对于一个男孩而言(图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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